107年前(743年),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天敌“巨人”。面临着生存 单行本封面 单行本封面(13张) 危机而残存下来的人类逃到了一个地方,盖起了三重巨大的城墙。人们在这隔绝的环境里享受了一百多年的和平,直到艾伦·耶格尔十岁那年,60米高的“超大型巨人”突然出现,以压倒性的力量破坏城门,其后瞬间消失,凶残的巨人们成群的冲进墙内捕食人类。 艾伦亲眼看着人们以及自己的母亲被巨人吞食,怀着对巨人无法形容的憎恨和痛恨,誓言杀死所有巨人。城墙崩坏的两年后,艾伦加入104期训练兵团学习和巨人战斗的技术。在训练兵团的三年,艾伦在同期训练兵里有着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强悍精神力。即使亲眼见过地狱也依然勇敢地向巨人挑战的艾伦,如愿以偿加入了向往已久的调查兵团。 在他正做着到墙壁的外面去这个梦的时候,毁坏墙壁的超大巨人出现了。
谏山创亲手缔造了一部可能伟大的动漫,又亲手把它毁掉了,这可能是人生最意难平的收尾,但还是谢谢谏山创,感谢《巨人》这部作品,这些年来,的确带给我太多的震撼和感动。
3月31号更新。
《进击的巨人》可以跟《狂人日记》对着读,艾伦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原来这艾尔迪亚的历史,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所谓《巨人》,就是吃人的历史与终结吃人。所以艾伦的动机一直是很纯粹的,向往自由的少年,要让整个民族实现自由,而要真正实现自由,就要结束这吃人的噩梦,把人类从巨人的梦魇中解救出来。 所以要弄明白,巨人化是怎么回事,艾尔迪亚人变成巨人是从何开始。说怪诞虫,和说尤弥尔,都只说了一半,准确来说,是怪诞虫扩张、繁殖、恐惧于被毁灭的本能,跟尤弥尔渴望挣脱奴役,追求生命的价值,却又在被初代王欺骗、沦为战争工具后,怪诞虫的本能与尤弥尔的绝望结合,成为了巨人梦魇的始作俑者。 但是,本来尤弥尔是可以一死了之,从源头扼杀怪诞虫的扩张的,奈何初代王利益熏心,渴望巨人之力绵延子孙后代,实现艾尔迪亚帝国千秋稳固,才想出了子嗣分食尤弥尔的法子,结果尤弥尔的始祖巨人之力又被分化为九大巨人,怪诞虫的力量因此弥漫整个艾尔迪亚民族,它寄居在始祖巨人拥有者本体,而每一个吃过尤弥尔,包括吃人者的后代,都会被怪诞虫的力量影响。 怪诞虫隐喻了人类繁衍、扩张的一面,尤弥尔则是人类向往自由而不得的一面,而初代王,代表的就是人类历史上源源不断出现的奴隶主,那些渴望征服、奴役、统治他人的欲望。所以,如果从小的说,是奴役的环境培养出了吃人的人,往大了说,大地恶魔隐喻的就是人类自己,尤其是人类性本恶的一面,是人类的暗面造成了吃人的噩梦。因为这一层寓意,《巨人》不是纯粹的热血少年漫,而是一部作者承载了足够野心、讨论面涉及社会学、神学、哲学、宗教和人性本身的作品。《巨人》的历史,其实就是人性之善与人性之恶不断抗衡的历史,是人类为什么犯下如此多恶行,又仍然具有存续意义的历史。当然,对地球来说,人类存不存在并不重要,但对人来说,这是一个存在价值的问题,它很难有解法,但每一个试图追问的人,都有着执拗的可爱。 所以,最终的结局是不会有解法的,因为人类到现在都解不出来,但可以期待的,是作者谏山创呈现出“自由”这个命题,不同的回答。什么是自由,艾伦是怎么理解的,阿尔敏又是怎么理解的,尤弥尔会自由吗?牺牲自己结束吃人轮回的艾伦,又是否得偿所愿,得到一句“你是自由的”的嘉奖。或许,当艾伦窥探记忆,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下一代进击的巨人记忆时,就已了然自己的宿命。但是,进击的巨人仍会延续,因为所谓进击的巨人,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平等的追求自由的心。
2月10号更新,关于艾伦的选择。
说艾伦是狂热民族主义者,或者断定艾伦黑化,为了渴望的自由而牺牲大多数人的读者,我觉得他们忽略了一个前提,那就是艾伦的民族艾尔迪亚人,面临怎样的命运。 他们面对的是即将被世界联军屠杀灭绝。 如果这样还不能理解,我们不妨代入一个语境,如果我们自己的民族,被污名化为恶魔,世界列强以正义之名要把我们屠杀,而实际上,他们是要掠夺这片土地的资源,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是苟且求和,指望列强的恩赐,还是想一个办法,让本民族与列强形成真正的制衡? 在历史上,更准确的案例是德国纳粹时期的犹太人。犹太人被污名化,整个德意志帝国,上致领袖,下至平民,都发动或默许对犹太人的屠杀。 在《进击的巨人》里,马莱帝国就像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纳粹帝国,或者说,是一个种族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妄图主宰世界秩序的庞大帝国。而被视作怪物,却又不乏精英成为军政商界要员的艾尔迪亚人,就是被污名化的犹太。 巨人里有一个细节值得留意。马莱有不少上层精英,他们的祖辈也曾是艾尔迪亚人,但他们在代代教育的洗脑中认为艾尔迪亚人是恶魔,更愿意承认自己是荣誉马莱人。于是,就连帝国内部的艾尔迪亚人也在杀自己的同胞,因为他们觉得同胞是恶魔。 艾伦面对的是这种局面。 如果坐以待毙,马莱率领的世界联军登岛,艾尔迪亚人即便不灭绝,也会世代成为奴隶。 如果像韩吉等人幻想的那样,大家打一仗,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再握手言和,那是一种虚妄。因为马莱真正的目的就是岛上的巨人之力,马莱要掠夺岛上的资源,怎么可能愿意让艾尔迪亚人与自己平等而坐。 艾伦要拯救民族,仅仅解除巨人之力是不够的,还必须形成一种新的制衡秩序,一个小国能和大国制衡的战略武器。 这个武器,在现实里是原子弹、氢弹。 在漫画里,是能够召唤所有巨人发动灭世战争的地鸣。但更长远来说,艾伦需要构思的,是如何让地鸣的威胁始终存续,使马莱帝国不敢轻易动武。 所以他决定这样做。发动地鸣,让世界联军意识到它的恐怖。但并不限制调查兵团的自由,不限制掌握巨人之力的阿尔敏、莱纳、阿尼等人,联手阻止自己。 巨人还没有结局,所以艾伦的最终解法,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但总的逻辑点就是两个: 1、终结大地恶魔的始作俑者怪诞虫,将艾尔迪亚人从巨人化的梦魇中解救出来; 2、为艾尔迪亚人制造核武器,或者说与其他第三世界,受马莱帝国欺凌的国家联合争取时间。 简单来说,就是如何让艾族人不必灭亡,又从巨人的梦魇中挣脱。 对应北欧神话里,诸神黄昏之后,一个新世界如何建立? 理清了这一点,就知道艾伦根本不是单纯的种族主义者,他的目的也不在于灭世。可惜的是,为什么当很多读者批判艾伦时,却忘了马莱帝国才是那个延续奴隶秩序、侵占弱国的巨大之恶,而艾尔迪亚人,他们才是那个要被灭绝种族的一方。 指望苟合是不可能的。因为马莱已经发动了战争。马莱维持了源源不断恶的缔造秩序——奴隶制、殖民者、战争贩子和父权制社会。只有这个秩序在,整体性的恶就会源源不断。 只有终结这个秩序,缔造一个消灭奴隶制的新的平衡,艾尔迪亚人和其他弱小民族才会有尊严地存续,而这不只是艾伦的判断,也是历史上,第三世界在争取革命和解放中所做的事情。
2月8号更新,结局预测。
分割线。
原文:
《进击的巨人》是近年来不可忽略的一部动画巨制。作者谏山创通过诡谲奇妙的幻想,打造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巨人世界,但这个世界并非悬空架构的科幻,而是对人类历史和政治深刻的隐喻。
回顾《进击的巨人》,艾尔迪亚人隐喻的不是日本人,而是犹太人,艾尔迪亚人戴的袖章和纳粹时期的犹太人袖章极其相似。在《巨人》里,艾尔迪亚人是尤弥尔母亲的子民,从一个小部落,突然依靠巨人之力建立强大帝国,后来被马来人联合其他民族推翻,第 145 代王率领他的子民逃离到帕拉迪岛,建立不战之约。长期以来,艾尔迪亚人被视做恶魔,因此被驱逐、流放、奴役。而在现实中,根据犹太教律法《哈拉卡》的定义,一切皈依犹太教的人以及由犹太母亲所生的人都属于犹太人。他们认为自己是被上帝选中的子民,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和排外思想。犹太人历史上曾建立以色列王国、犹太王国,后来被异族征服,子民四处流亡,屡遭镇压,到二战时期,纳粹肆虐欧洲时达到极致,600万犹太人被当做恶魔而遭遇杀戮。
《巨人》里艾尔迪亚人最后的“桃花源”帕拉迪岛,就是犹太人神话里的“应许之地”。《旧约·创世纪》记载:以色列人祖先亚伯拉罕由于虔敬上帝,上帝与之立约,其后裔将拥有“流奶与蜜之地”——迦南,后来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在旷野漂流四十年,来到了这片应许之地。
此外,《巨人》有浓厚的宗教氛围,主要是对犹太教、天主教的指涉。主人公艾伦·耶尔卡是被巨人之力选中的人,他步步成长,成为艾尔迪亚人的领袖,一个降临尘世、拯救苦难民族的“弥赛亚”。弥赛亚拯救子民于末世,在犹太教经典里,有如下对话:“到那日,我必建立大卫倒塌的帐幕,堵住其中的破口,把那破坏的建立起来,重新修造像古时一样,耶和华说,日子将到,耕种的必接续收割的,踹葡萄的必接续撒种的……我必使我民以色列被掳的归回,他们必重修荒废的城邑居住……”把这一段结合《巨人》里,马来联军对帕拉迪岛的入侵,抵御巨人城墙的破裂,艾伦发动地鸣的场景,俨然是弥赛亚降临的复制。
值得留心的是,《巨人》里模仿日耳曼姓氏起的名字,木桁架式民居,以及马莱帝国对艾尔迪亚人迫害细节与纳粹德国清洗犹太人的高度相似,都深化了这一对照。
作者谏山创在犹太人历史的基础上,刻画出史诗般的艾尔迪亚民族史。但是,艾伦的意义不只是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也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艾伦最终发展成一位革命家,他的理想是砸碎旧世界,在新世界中实现真正属于艾尔迪亚人的自由。在这个目的中,流血、威慑、革命教徒式管理,都是他的手段。姑且不论艾伦的手段是否正确,理想能否实现,到目前为止,《进击的巨人》的立意之高是令人难以忘却的。
《进击的巨人》:做出你无悔的选择
01
《进击的巨人》之所以好看,是因为它是少有的通过漫画,达到文学高度和政治思想史高度的作品。漫画世界是人类历史的镜像,不同角色的冲突折射的是人类千年来几大主要思想的根本矛盾。到了《巨人》最终季,随着艾伦·耶格尔“无悔的选择”,世界联军与艾尔迪亚人的决战,《巨人》的终极一问也就浮出水面,那就是,在面对一个结构暴力和弱小者不断被边缘、污名化乃至死去的世界秩序,身为被压迫的国度一方,到底是选择终结这个秩序,哪怕付出毁灭性的暴力,还是选择接受压迫,默许秩序继续运转。原作者谏山创借助一种极端的情境引领读者思考:
当世界联军把艾尔迪亚人视作恶魔,要消灭艾尔迪亚人,身为这个民族的一员,艾伦·耶格尔究竟是选择发动地鸣,灭世,为艾尔迪亚的自由而战,还是接受哥哥吉克的提议,用艾尔迪亚人的安乐死,来换取世界和平。
很多人把艾伦视作民族主义者,或者因他的灭世选择,而当作纳粹。这其实是一种混淆。纳粹的诞生是一种民族极度压抑(又渴望狂热)、民族国家取代神圣,成为一切世俗事物决断者(而国家决断本身又无人制约)的产物。纳粹统治德国之际,德国并无灭国危机。但艾尔迪亚人面临的是被清除,是在千年漫长的奴役与驱逐后,依然要被霸权缔造者(故事中的马来帝国)灭族的命运。在这个前提下,艾伦才选择了发动地鸣。是因为他意识到,无论是吉克的安乐死计划,还是韩吉与世界弥合的愿景,到头来都无法终结这个源源不断生产奴役的秩序,非但无法拯救艾尔迪亚,也无法终结“奴役历史的轮回”,争取不同民族生而平等的自由。而自由,一直是艾伦的母题。如果说最初的艾伦,还是一个朴素的自由主义者,那么后期的艾伦,毫无疑问是一个激进的社会主义者,一个渴望终结奴役历史的人。尽管,他若选择的方式,注定令他与旧友决裂,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战斗。
所以,艾伦对昔日好友的忠告也是,去战斗,做出自己无悔的选择。而与艾伦相对,吉克其实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一个拒绝乌托邦,通过实用经验来介入世俗,做出最有利于当前秩序决策的人。吉克没有艾伦的乌托邦幻想,没有对自由决绝的执念,也没有民族高于一切的念头,他是一个保守主义底色的活动家,为了现有秩序的完好,他甚至不介意牺牲在自己看来背负了原罪的民族。
至于韩吉、阿尔敏,乃至海的另一边的莱纳等人,他们乃是程度不一的自由主义者,或者具有人道精神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对自由的追寻在一些时刻和艾伦相似,对于生命的珍惜、他者处境的怜悯,使他们拥有了人道的光芒。但他们没有勇气也不敢冒着道德危机的风险,去发动神圣暴力来终结现有的秩序,他们固然反对奴役,但如果那奴役披上人道的外衣,加之以自由的幻觉,便使他们的信念产生动摇。他们与艾伦的根本区别,就是前者止步于改良,后者要的是革命。而这,正是漫长历史中,自由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常有的分界线。
自由主义者警惕革命后的专政,那些对平等的追寻,被他们嗅到乌托邦或专政的可能。为此,他们宁愿选择资本主义的社会模式,哪怕知道贫富悬殊和结构暴力的存在。因为说到底,在自由和平等之间,自由主义者更倾向自由。而社会主义者固然爱自由,但强调自由要建立在反抗奴役之上,是以社会主义者更不能容忍奴役的发生,哪怕它以更体面的方式出现。社会主义者追求一个更好的未来。而自由主义者防范一个更坏的结果。《巨人》最终的选择,折射的其实也是这种价值观上的根本分歧。
02
现代社会是用理性支撑的。在理性的主导下,人类建立了一系列规范秩序,达到今日的文明。但在十九世纪末,托尔斯泰曾质疑理性的决定性作用,他说:“我们如果承认人类生命能用理性加以规矩编制,生命的可能性也就毁灭了。”(《战争与和平》结语,第一部分,第一章。在《俄国思想家》中,以赛亚·柏林指出:此处的生命,指与意志自由之自觉相随而起的自发活动。)
自由意志和理性秩序的冲突,这是人类恒久的问题,漫画《进击的巨人》的主题之一,正是对自由意志的探讨。主人公艾伦渴望去到墙外,看一看大海的模样;埃尔文团长舍生忘死,奔赴对梦想的实践;还有利威尔、三笠、阿尔敏等调查兵团的人,他们无不诠释着人类对自由意志的向往,但横亘在他们面前最高的墙壁,既不是执政者的谎言也不是巨人的恐怖,而是强大的理性秩序。
在《进击的巨人》里,一个墙内人最理性的选择,恰恰是放弃对自由的向往,安安稳稳地在谎言里度过一生,这样,他才能免于过早死亡的恐惧。王家建立的国度之所以要竖立高墙,清洗臣民记忆,也是基于理性的判断——这份理性,为统治和秩序服务。
《进击的巨人》是一部有文学价值的漫画,作者谏山创画的是巨人,表达的却是现代社会的价值冲突。往往奇幻作品有两类:一类是提供现实里不存在的情境,探讨人类世界在未来可能发生的伦理观念变迁。另一类是以未来写今天,隐喻现实世界,《进击的巨人》属于后者。
《进击的巨人》热烈讴歌艾尔迪亚人(漫画中一个受压迫的种族)对自由的向往,但它也提出了很多矛盾境况,来揭示人类在追寻自由的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残酷,犹如一首抒情诗,在灰烬和尘土中,歌颂仅存的一丝负隅顽抗的火苗。
埃尔文团长最后的冲锋、大陆复权派的反抗,还有艾尔迪亚人在知道真相后对大国马来的反击等,被谏山创涂抹上了悲剧史诗的色彩,仿若被缚的普罗米修斯,那是生命本能最原初的热情——对生之意义的求索。
残酷的是,人类对意义的求索,伴随的是幻灭。这世上困难的并不是黑白分明价值观主导下的热血突击,而是一个人在看到自我和世界,乃至曾经体认的理想的荒诞后,是否依然有献身的勇气。为了呈现这份残酷,《进击的巨人》处处是反讽、荒诞。
在动画版第三季的回忆中,渴望光复艾尔迪亚族的大陆复权派,被马来帝国的统治者放逐成无垢巨人,给墙内艾尔迪亚人造成了灭顶之灾;
在第一季扬言要杀死所有巨人,拯救世界的艾伦,发现自己就是拥有巨人之力的艾尔迪亚人,是大多数人眼中最容易造成动荡的X因素;
艾伦本想维护墙内世界的和平,保存人类最后的希望,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是打破墙内和平秩序的人。他的父亲杀死了拥有始祖巨人之力的女王,也就是王族成员希斯特利亚的姐姐,夺取了始祖巨人之力。
而经由艾伦父亲的记忆,观众知道复权派事败的下场,就是都会被放逐到帕拉迪岛,成为无垢巨人(丧失自我,以吃人为生),艾伦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王族成员戴娜也没有逃脱这一命运。戴娜在丧失自我前对艾伦父亲说,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后来,这个无垢巨人把艾伦的母亲吃掉。讽刺的是,正是因为接触到无垢巨人戴娜,艾伦体内的坐标之力才被第一次唤醒。(只有王族成员的血才能唤醒始祖巨人具备的坐标之力)
此外,效忠王族、向往自由的调查兵团,锲而不舍地出墙探险,却发现墙内王族早已知道墙外的秘密,派他们出去,不过是让他们送死;
艾尔迪亚人拥有成为巨人的潜能,在“此刻”时间里,他们被马来人奴役、清洗,可在千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在成为大陆的支配者后,同样将其他民族视作下等人种,奴役其他民族,实行民族清洗政策长达170年,让亡国的马来人受尽耻辱。所以,马来人对艾尔迪亚人充满仇恨。
在帕拉迪岛,墙内居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自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墙外的世界则一片荒凉,所以她们对自己的认同感是正常的人类。但这是代代相传的谎言。多年以前,马来帝国光复,尤弥尔·弗利兹王(也就是艾尔迪亚人,又称尤弥尔人的国王)战败,率领残部逃入帕拉迪岛,建立三座高墙,隔绝与大陆的联系,同时使用能力将墙内子民的记忆消除,让存活的艾尔迪亚人,以为自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也就是说,残留的子民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
谎言,是残酷人生的一部分。《进击的巨人》严肃的地方在于:它没有因为自己是一本漫画或一部动画就刻意为作品涂抹上牵强的鸡汤,而是毫不留情地把残酷放到读者的面前,让读者意识到清醒的代价。但也正是因为这残酷的局面,艾伦、利威尔等人的坚持才显得弥足珍贵。
03
在《进击的巨人》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正义与邪恶,所以用"洗白”、“黑化”这样的词来形容里面的人物都是不恰当的。《进击的巨人》里的主要人物基本都在沿着他们的性格行事,他们有自己的爱憎分明,自己的崇高向往,只是他们成长的环境不同,对世界的认知大相径庭,导致了他们行动的错位,由此带来一系列冲突。
艾尔迪亚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中的部分人住在墙内王国,由于记忆被清洗,误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后的人类。与此同时,他们的同胞——另一支艾尔迪亚人后代却残留于大陆,被马来帝国统治者驯服,历经几代人的教育,他们被灌输了“墙内王国的人都是恶魔”的想法,误以为杀光这些“恶魔”,世界就能和平,艾尔迪亚人才能实现救赎。结果,本来是同胞的彼此却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为了各自的所谓理想,将他人的家园毁于一旦。
谏山创讲故事的手法很有技巧,他在线性叙述之外加入了大量插叙、倒叙,埋下大量伏笔,一次次颠覆读者对故事的发展预期。这个故事本来只被当做一部人类打怪的爽文,人们以为勇士对抗巨人,就是它的文本主线。但随着故事的推进,读者发觉人类的敌人根本不是巨人,而是他们自己,对抗恶魔的人,却被他人视作恶魔。主人公面对的不再是巨人的冲突,还有他们如何重建崩溃的价值观,如何在幻灭的情绪中重拾存在的意义。例如艾伦·耶尔卡,他所做的一切本来是为了“拯救世界,守住人类的希望”这个崇高的理由,但后来他发现世界不需要被拯救,艾尔迪亚人也不是最后的人类之光,甚至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恶魔”,他不得不直面这个残酷的真相,击碎往昔的幻想,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勇敢爬起,成为守护艾尔迪亚族的巨人。
从对抗巨人到国家战争,谏山创要写的不是艾尔迪亚人如何光复帝国,而是通过对政治谎言的揭穿、对冷酷战争的呈现,还有对自由意志的探讨,反映出现代人的精神困境。
所以,《进击的巨人》书写的不只是历史英雄,还有一个个活生生的大写的“人”。艾伦、三笠、利威尔、艾尔文乃至希斯特利亚,他们都是梦想的奴隶、命运的奴隶,他们都在羁绊中活着,被自己的使命绑住,但旁观者不会对此嘲笑,不会发出“何不食肉糜”式的感慨,因为他们是真正追求生之意义的人,在他们的身上还有宝贵的浪漫主义。
与此同时,和热烈歌颂英雄主义的作品不同的是,《进击的巨人》留出了不少笔墨刻画看似无关紧要的人物。插曲中对基斯教官人生的回顾,呈现了一个中年人的前半生。这个人本以为他是“不同的”,是能够参与历史变革的“天选之子”,但面对攻城的巨人,他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的才华和力量不要说比不上敌人,就连调查兵团里的很多后辈也比他优秀。他为了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念头,换来的是调查兵团一次次无意义的牺牲。基斯痛苦地意识到自我的平庸,看到自己的努力原来不是在改变世界,而只是强撑着自我不往无用的洞穴里坠落,在他见识到格里沙、埃尔文这样真正与众不同的人后,他决定离开调查兵团,成为一个旁观者。基斯的退去尽显苍凉,但他的努力正是大部分人的写照——不是超级英雄,不能拯救世界,往后余生搏斗的,都是自我人生的无意义。
《进击的巨人》其实是反英雄主义的,改变历史的表面上是艾伦·耶尔卡这样的特别人,实则是战争中跟随埃尔文团长一同牺牲的那些无名之辈、在一次次调查兵团出城和作战中殒命的普通人。是他们堆起了历史的厚度,才有艾伦·耶尔卡的闪光。这部作品反英雄主义的地方还在于,最后你会发现单个英雄的行为在长期历史进程中是无意义的,只有整体观念的改变、共同力量的支撑,才能真正让一代人远离往日的悲剧,而不是回到昨日。毕竟,英雄改变的只是表象的历史,容易被一个人改变的历史,也容易被改回来。
有一种观点认为,《进击的巨人》在宣扬战争,恰恰相反,作者在书写的其实是战争和种族主义的荒谬。多少人假崇高之名发动战争,最后得到的只是失去。多少人自诩优越净化异类,最后成为自私的魔鬼。曾经的艾尔迪亚,后来的马列,几代人沉溺其中,几代人枉抛心力,结果得到了什么?是无尽的仇恨和轮回。《进击的巨人》有一个细节,就是哪怕最伟大最冷酷的人,在战争中临死一刹,都会表现出瞬间的恐惧,那是人性最直观的反映,只有一个发自内心反战的创作者,才会去书写这样真实的细节。
三季下来,《进击的巨人》严格遵循了一个心灵主线,那就是一个少年的心灵成长史。曾经热血沸腾,自认为天选之子,对世界的看法简单而黑白分明。中途意识到世界的残酷、自我的悖论,原来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世界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甚至,拯救深渊的幻想,变成正视自我的深渊。是该望而却步,还是直面那残酷的人间?而艾伦乃至利威尔的选择,无不重复着罗曼·罗兰对英雄主义的判断。他们会成为怎样的人、做出怎样的选择,成为了故事的真正悬念。这时候我们不再把它当作科幻看待,《进击的巨人》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让我们在他们的身上看见自己。这个故事让人感慨的并不只是谎言和现实的混淆,也不是个人面对高墙的巨大绝望,而是看似对立的两派人都在为了自以为的“正义”奋战,都选择了自以为对的献身方式,却走到了今时今日的残酷局面——你死我活,血流成河,明明彼此没什么不同。
备注: 笔者和朋友最近在做一个播客,除了对《进击的巨人》的讨论,也会涉及其他文艺作品和公共议题,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我们的公众号“宗城的小黑屋”、小宇宙账号“席地而坐”,以及微博“阁楼上的宗城” 。加入相关会员群,阅读更多完整版内容,可以添加微信czc1566
2013年追的《进击的巨人》第一季,当时也是现象级的动漫。最近集中看完了第二季和第三季。昨天,第四季第一集正好接上。
虽然看到第三季结尾,觉得动漫所能体现的超越现实的一切“理想”和“梦幻”都已经结束,包括对于种种对于意志、人格,乃至深入意识本身的东西的追求,都已经从隐喻到明喻到直白地展现眼前。直到艾伦说:
墙壁的另一边,有海 海的另一端,是自由 一直是这样相信着 但是错了 海的另一端有的是敌人 不管什么都跟在老爸记忆力看到的一样 啊如果把那一端的敌人全部杀死的话 我们就能变得自由了吗
那种绝望,哪怕是明明知道这是动漫,是创作,是杜撰,也无法想出一个可能的结局,自由、理想、向往、孩提时代的追求,一切其实都是绝望。
绝望是因为没有一个可能的结局可以解决这些令人困惑的问题,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在想起这些问题的时候能够解脱自己,没有人可以在某一刻,比如阿尔敏看见海的这一刻,或者我们听见艾伦这一问的这一刻,可以还像过去一样快乐而愚昧着。
于是第四季来了,它告诉你,有结局,有办法。
立体移动装置、巨人、墙、墙壁内的城镇、调查军团,都是明显的虚构的不存在的,而第四季所描绘的海的这边的一切,熟悉得令人咋舌,第四季开头OP就是投弹、发射、爆炸、燃烧、破坏、粉碎,是目前所拥有的暴力和毁灭的极致,海的那边,也是海的这边,也是战争,是熟悉的现代战争。
所以这就是结局和办法了吧。它在告诉你,结局是此时此地的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海的那一端的“自由”的世界。
阿尔敏在第一季说过,巨人到来,不是把人间变成了地狱,而是人间本就是地狱。所以第四季就是让我们一起看着这就是地狱,这个地狱熟悉得可怕,是身在炼狱。所以,前三季或是隐喻,第四季是纪实;前三季或是虚构,第四季有如叙事。
那么巨人是什么,第一季就说过,巨人是“人间兵器”,是力量也是悲剧。是人的力量,是人的悲剧。
想起来之前读的“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以前的自己,上高峰窥皓月开天眼觑红尘,第四季就是发现自己就是其中的人。
先不打分(虽然应该无论如何都是五星),只评价剧情。
油管大神soul关于艾伦和莱纳的那期视频相信大家都看过(没看过的指路B站BV124411F75R),在那期视频中,他将硬币定义为【人们为什么要互相争斗】,硬币的两面则为【双方各自眼中继续战斗的理由】,然而看完视频的观众应该能感受到,硬币两面除了代指不断循环的争斗本身,也代指争斗的具象化——处于对立阵营的两位男主角,艾伦和莱纳。Soul在视频中列举了艾莱两人从性格到人生轨迹上的大量相似点:拥有与生俱来的理想和战斗意愿、可以为理想放弃性命和良知、都有把对面阵营开除人籍的倾向、都是主动迈出了无法回头的那一步。然而艾伦和莱纳真的相似吗?在精致的表面对称背后,驱动他们做出相似行为的,真的是相似的背景和动机吗?艾伦在地下室里那四句“我们是一样的”,究竟是对真理的陈述,还是对将要犯下罪行的自我安慰呢?地鸣前最后一战,莱纳对艾伦的独白,是同道中人的共鸣,还是他将自己的自杀倾向投射给艾伦的以己度人?我认为Soul的视频非常清晰的解读了对称狂魔谏山创笔下那些工整的令人惊叹的对称,所以这篇文章我想谈谈艾伦和莱纳在对称之下的,那些或截然相反,或毫不相关的东西。
主动迈出无法回头的一步
845年,帕拉迪岛上,莱纳在失去队友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继续执行始祖夺还计划,攻破玛丽亚之墙;九年后,雷贝里欧,尽管遭到军团和朋友的反对,艾伦依然选择发动袭击,开始他灭世计划的第一步。
他们都是主动做出的选择,然而他们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最大的区别在于知识。莱纳在做出选择时是无知的,他对马莱高层觊觎帕岛资源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他真的相信岛上的人都是字面意义上的恶魔,他们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了全世界的安全,在他迈出无法回头的那一步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跨过的是一条什么样的线。而艾伦不同,他是有知的,在他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无知是离自由最远的东西,只有后者才算是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也因此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全部的责任。
不过在后来的故事里,莱纳也做出了他的选择。到850年的时候,已经在墙内生活了五年,和同期生一起训练了三年的莱纳决定二次破墙,此时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墙内并非恶魔,虽然他嘴上仍然说着恶魔民族自我安慰,但在巨木森林里他对贝特那句“有什么关系啊,像我们这种杀人如麻的短命鬼,除了彼此还有谁能理解我们吗”才是他真正的自我认知。他早已知道了自己并非英雄,执行的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使命,但在“人性良知”和“对祖国的忠诚”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这一次,是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
104称呼莱纳为叛徒,这其实挺黑色幽默的,因为纵观全剧,他大概是那个对自己效忠的阵营最忠贞不二的人,他的罪过不在背叛,而恰恰在忠诚。小时候的莱纳忠于马莱是因为:岛上恶魔威胁全世界安全——消灭恶魔就能拯救世界,解放大陆艾族人——自己就会成为英雄,赢得所有人的尊重。简而言之,一为天下太平,二为民族解放,三为自我实现,他的目的和(他以为的)马莱的目的是相同的。长大后的莱纳显然意识到这是个弥天大谎,天下不太平就是因为马莱这个军国主义国家穷兵黩武,艾族受压迫就是因为马莱用巨人侵略他国招致全世界的仇视,他成不了英雄就是因为他站在侵略者一方为虎作伥。然而,即使在了解世界的真相之后,他依然没办法背叛马莱,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忠诚不仅仅是被军国主义教育洗脑的结果,他是真的把忠诚看的比人性良知重的那种人,军国主义教育只是让他误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但即使他意识到了自己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他还是没办法不继续执行任务。他可以在痛苦和愧疚中把自己折磨致死,但他就是没办法做出良心里正确的选择。地下室里他求艾伦杀了他恐怕不仅仅是忏悔过去的罪行,更是清楚的知道,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没法不做马莱的帮凶。
我一直觉得巨人这个故事的悲剧审美和价值冲突的核心正在马莱的艾尔迪亚人,而莱纳是其中具象化的代表,他代表了一种身份的分裂,他既是马莱人又不是马莱人,既是艾尔迪亚人又不是艾尔迪亚人,这两个身份他都无法归属。对于墙外艾族人来说,纵使不听信岛上恶魔这种政治宣传,也没有理由对岛上艾族有半分好感。145代王带着一批人躲进墙里,把剩下的人抛弃在大陆上,对于墙外艾族人来说,是民族与国家先背弃了他们,把他们留在大陆上任由其他民族凌虐,君主失格在先,遗民怎肯效忠?墙外的艾族人,是被艾族人抛弃的艾族人,他们既做不成堂堂正正的艾尔迪亚人,也成为不了真正的马莱人。对于国家/民族的忠诚是基于身份归属的,墙外艾族不存在理所当然的身份归属,也就不存在理所当然的效忠对象。也是因此,我虽然不赞成在良知与忠诚间选择忠诚,却可以理解莱纳的选择。因为表面看起来是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实际上他根本没得选。在所有的阵营中,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他的阵营,不是效忠马莱不能实现他的理想,而是没有任何一个阵营能够实现他的理想,既然注定要作为罪人死去,好歹做到忠贞不移宁死不屈吧。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雷贝里欧之后的艾伦非常愤怒,艾伦本可向被145代王抛弃的子民伸出橄榄枝,然而他却举起了屠刀,他挟自己以令调查兵团、把整个国家绑上战车、对海对岸血脉相连的同胞发起屠杀的行为和马莱军方那些贪婪愚蠢、试图通过开战转移矛盾的高层将领没有任何区别,正是他们这些掌握权力却不思如何结束相互杀戮的历史循环的大人物,让身处其中的小人物没有选择。
大人物和小人物
大人物
力量和权力是不同的,拥有力量的人不一定拥有权力。尤米尔·弗里兹虽然有近乎无限的力量,然而她生前是弗里兹王的奴隶,死后困在道路里造巨人,还是个奴隶,这就是只有力量却没有权力。
艾伦和莱纳都拥有巨人之力的力量,但他们拥有的权力完全不同。战士队成员在马莱军方看来基本就是马戏团野兽的存在,他们对于战略部署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执行上级的命令。而艾伦面对的情况则大不相同,玛丽亚夺还之后,调查兵团的老人们彻底死的一干二净,104成功填满兵团高层(谏山你可真行,别的漫画如果主角团突然集体升官一定会被吐槽很假,但巨人不一样,直接让前辈死光,主角团顶上简直顺理成章),考虑到希斯就是个傀儡女王岛内本质是军政府的政治生态,这意味着艾伦在国家政府的三方势力里有一支全都是亲朋故旧的嫡系部队,加上玛丽亚夺还他在民众心目中成为英雄,他的政治观点对于岛内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即使没有始祖之力,他依然有决定关键事务、影响国家命运的力量。
而始祖之力的设定更是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所有的艾尔迪亚人都由道路连通,九大巨人在宿主死后会选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作为新的宿主,暗喻巨人的力量是始祖尤米尔留给整个艾尔迪亚民族的礼物,始祖之力是属于整个民族的公权力。如果这么看,那艾伦指挥格里沙从雷斯家抢来始祖就有了窃取公器的意味,以残忍的手段篡夺公权力,为私人的愿望(要自由)行使公权力。不战之约订立之后,发动始祖就需要两个人合作,就像某种制约机制,然而艾伦绕开了这一制约,成功独占始祖之力。这不禁让我想到,1933年那个人也是通过绕开竞选的方法当上了总理,魏玛共和国从此名存实亡,制度终究没能困住野兽。所以地鸣发动前后岛上的众生相,与其说是在批判狭隘的民族主义,不如说是在提问,究竟是自下而上的极端狂热绑架了整个国家,还是自上而下的引导让国家陷入万劫不复?
小人物
莱纳从幼年时代开始就深感自己缺乏力量,因此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学会了借力打力。虽然大家嘲笑他憨之巨人,但剧中莱纳的几场谈判,其利弊分析与看人下菜,都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声鬼才。
举个例子,两度破墙加杀马可,莱纳几次成功逼迫阿妮做了不想做的事,而阿妮除了揍他一顿以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阿妮的软肋是她的父亲,以阿妮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和莱贝谈论自己的家庭,更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父亲的爱和想念,然而莱纳知道,这只能是他在马莱就观察来的。这相当可怕,那时候他还不到十二岁,就会留意其他预备生的出身背景,以防来日有用。
丛林谈判拉拢尤米尔更是巧妙,注意到尤米尔在意希斯这不困难,但绝的是他之所以能取信于尤米尔,正是因为士兵人格的莱纳喜欢克里斯塔,这一点尤米尔知道,于是战士人格的莱纳非常自然地利用了士兵人格的自己真诚的爱情作为筹码,加上马莱对帕岛的压倒性实力局面,引导尤米尔选择更有利的立场。
莱纳的这种借力打力,应当是马莱的高压政治衍生出的产物。虽然漫画里没有正面展示,但估计他妈妈是那种会用乐园故事吓唬孩子,以此确保莱纳对马莱绝对忠诚,不会为家族招来祸患的母亲,莱纳从小就在言辞上高度谨慎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波尔克、贝特、阿妮都说过不那么马莱政治正确的话)。而与此同时,莱纳从小能背一套非常流畅的政治宣传套话,当有人欺负他时,他背诵这套绝对的政治正确,通过诉诸权威来获得保护,这又让他感到权威于他而言可以是有利的。因此幼年时代的莱纳就建立起对权威又敬又怕的态度,我想这大概也是他毫不动摇的忠诚的另一理由,被当作巴普洛夫的狗训练大的他,确实早已失去反抗权威的勇气。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莱纳是如何劝让不要和艾伦或其他人吵架/打架的,“再这样,可能会进不了宪兵团哦”。即使在岛上,那个连屁股上的毛都要接受审查的收容区远在千里之外,他还是条件反射的诉诸权威和慎言,这大概才是政治高压对人的迫害,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莱纳唯二两次的真诚给了贝特和法尔科,这两个人向他提出了同一个问题,13年之期真的可以接受吗。贝特提问时,9岁的莱纳骄傲的回答,虽然是有点短,但这十三年间每一天都是英雄啊。时隔十二年,一个同样温和宽容的孩子向他问出了和亡友当年一样的问题,不知道想到当年的回答,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开除人籍
艾伦和莱纳在故事的最开头都有把对面阵营开除人籍的表现,但是起因并不相同。
艾伦可以说是天生的习惯性将不赞同他观点的人开除人籍,不仅仅只是罪大恶极之人。在他看来,人活着必须要追求自由,所以如果你安然呆在墙中,不向往外面的世界,甚至还责怪调查兵团空耗税收,那你就是家畜。而如果你罪大恶极,那就更简单了,他可以毫无负罪感的杀死你,因为这不是在杀人,只是屠宰一头野兽罢了。
我觉得他强硬的人与非人的判断是对自己非黑即白的价值观的一种保护,通过将莱纳和贝特判定为非人,他就不会再感受到被他们背叛的痛苦,不必再试图去理解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杀死他们。
雷斯王地洞里发生的事情对艾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其实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完全没明白,为什么艾伦崩溃的点居然是“我不是特别的”,而不是“我的父亲是有罪的,他还把这份罪责传给了我”。而后我意识到,在艾伦的价值观里,因为自己是特别的,是天选之子,所以有人为保护自己而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如果自己不是特别的,那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意义,这份血债就要算到自己头上,自己就成为了非人。这导致他一直很低落,直到从沙迪斯那里听到母亲那句“不一定要是特别的啊”。在他接受了自己也许只是个普通人的同时,他也接受了另一件事,死亡不一定是有意义的,也许保护他的人确实就是毫无意义的死去了,他也没有能力赋予他们的死亡任何意义。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决定放弃人与非人的判定标准,而将所有人都视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了不起”的人。
【死亡未必有意义】和【每个人都是人】这两件事合起来,解释了为什么他会一边痛苦悲伤,一边毁灭人类。每个人都是人,所以每个人的死去都是值得悲伤的,然而死亡未必有意义,所以地鸣灭世也不需要为任何一个脚下亡魂赋予意义,他们就是白死了,这就是一出惨剧。艾伦在极度痛苦中做出自己认为不得不为的必要之恶,从而达到精神上的高潮,在云端之上高喊自由,确实是刻奇的最高境界。
莱纳的开除人籍则更像是马莱洗脑教育的灌输,他本人事实上是个非常把所有人当人的人。因为原生家庭中爱的缺位,莱纳的自我认知无法完成内循环,需要依靠外界评价。他渴望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结,他会非常积极的回应别人对他的感情,满足对方对他的要求和期待,以期获得对方的尊重和赞赏。所以母亲希望他赢回父亲,他就竭尽全力成为战士,故乡组需要一位领袖,他就把自己活成马赛,同期生需要一位大哥哥,因此他关照每一个人,孩子们需要一位引路人,所以他可以放弃自杀(说真的,为了孩子选择活着,这理由太母性光辉了)。这种对爱与尊重的渴望别说对“岛上恶魔”了,我毫不怀疑就算是一只会说人话的海星,莱纳都会竭尽全力让它喜欢自己。
所以也难怪104的男孩子们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贝特和阿妮都知道早晚有一天要见血不如从一开始就别靠太近,只有他非常愉快的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把自己滴着血的真心挖出来,换得别人的真心,最后真相揭露,自然是伤人伤己。
但是尽管莱纳内心里已经对希斯喊了无数遍“结婚吧”(贾碧说艾尔迪亚人和马莱人怎么能相爱的时候我笑疯了,真想让你看看你哥在岛上啥德行),他嘴上还是说着岛上恶魔,和艾伦一样,这是他对自己脆弱的精神状态的保护。只是和艾伦不同的是,艾伦是先判定对方是非人再动手,而莱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害死25万人了,所以他必须坚定的将这些人全部归类为非人,否则他没法直视着手中的鲜血活下去。
当然,谏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马可事件对莱纳最大的冲击在于,他亲手杀死了一位他无论如何不能用恶魔称呼的朋友,开除人籍这招真的不管用了,于是被迫面对现实的莱纳干脆精分了。从巨木森林里那句“像我们这种杀人如麻的短命鬼”可以看出,战士人格下的莱纳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也不再用恶魔作为理由为自己辩解,也就是说,从精分开始,他放弃了用岛上恶魔的概念来进行自我保护,转而通过时而清醒时而做梦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希斯塔利亚
【预警:看完130话后我的理解是,希斯塔利亚虽然不喜欢艾伦的灭世计划,但还是通过怀孕配合了他,并帮他保守了秘密,因此我接下来的所有观点都是基于希斯塔利亚在行动上支持了艾伦的灭世计划这一情况,假如最后大结局打我的脸,那么当我没说】
我一直觉得聊艾伦和莱纳的对应关系,希斯塔利亚是无法绕开的重点。如果说巨人是双男主的话,同时和两个男主及两个尤米尔都有关系的希斯塔利亚显然是真正的女主。
就如同莱纳的战士人格和士兵人格都是莱纳一样,克里斯塔也是希斯塔利亚真实的一部分,克里斯塔并不是凭空变出的面具,而是希斯有所隐瞒的部分真实。也就是说,如果将希斯塔利亚的所有人格要素视为全集的话,克里斯塔所包含的要素是其中一个子集。我们姑且将克里斯塔这个子集称为希斯塔利亚性格的A面,而将其余的部分称为B面,方便讨论。
莱纳爱的显然是克里斯塔,也就是A面。而且这不仅仅是士兵人格的莱纳在角色扮演中的爱恋,因为莱纳精分是由于马可事件,而训练兵时期他就对克里斯塔很有好感。(我一直很确定训练兵时期的大哥哥莱纳是真实的,因为这就是他最想成为的自己,根本不需要扮演)其实也不奇怪,观察一下莱纳的择友标准,他喜欢性格温和、关爱弱者、自我意识比较低、侵略性低、容易相处的人,贝特和法尔科都是这个类型的,克里斯塔只是恰好符合这个标准罢了。(艾伦还真是非常极端的是这个类型的对立面,所以他和莱纳就有一种拽着莱纳的衣领把他强行拖离舒适区的感觉,哎,真不愧是宿敌啊)
而艾伦欣赏的,恰恰是希斯的B面。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那一面,我只能表述为,可以接受灭世的那一面。当然,AB面都是真实的希斯,所以在听到艾伦的灭世计划时,含泪的温柔劝阻是真的,冷血的守口如瓶和后续配合也是真的。克里斯塔是莱纳的女神,而希斯塔利亚是艾伦的王妃,是能手牵着手走进地狱的共犯。
因此在这里我想谈谈尤米尔。尤米尔和希斯塔利亚在我看来并非神仙爱情,尤米尔爱的不过是自我投射的幻象,而希斯塔利亚不过是被她不计代价的付出打动。
尤希之间最关键的一条线是【你的名字】,尤米尔要求希斯用真实的姓名活着,言下之意是,希望你抛弃伪装,以自己真实的模样面对这个世界。所以问题来了,尤米尔真的了解真实的希斯吗?她期待的希斯,究竟是真实的希斯,还是她想象中真实的希斯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看看尤米尔做了什么。尤米尔听到贝特的话后意识到自己是唯一能理解他们处境的人,为了让莱纳和贝特不被马莱处死而选择做他们的战利品回去交差。
这是一个很有宗教意味的自我牺牲。对于神明来说,众生是平等的,墙内的艾尔迪亚人是尤米尔的子孙,墙外的也是,在对峙的104和故乡组之间,尤米尔站在一边,看到了所有人的挣扎和苦难,所以当贝特哭着说谁能来找到我们的时候,神明回应了他的祈祷。和巨人中其他的英勇无畏的牺牲不同,这不是出于爱、正义或者理想的自我牺牲,而是出于救赎,救赎两个早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的孩子。波尔克的回忆里她被铁链束缚在高台上的样子,与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何其相似,她确确实实就是一份祭品。继承了神明名字的尤米尔,最终真的做出了神明的事迹。
因此我非常确定,尤米尔无论如何不会赞成灭世,即使是为了保护希斯塔利亚。我甚至很确定,如果希斯真的以十三年之期、五十年威慑,换得天下太平,两岸同胞重为一家,尤米尔会为她感到骄傲。
所以,尤米尔爱着的,大概既不是克里斯塔,也不是希斯塔利亚,而是她透过克里斯塔看到的那个为了满足所有人心愿竭尽全力的幼小的自己,她不希望有另一个女孩重复自己的悲剧,希望以第二次生命为后来者指一条明路,只是她指路的对象,和她并非同道。
官方同人莱纳、尤米尔、希斯塔利亚的关系总是被构建为只要莱纳和希斯说上一句话,尤米尔就会醋到发疯暴打情敌,然而在正剧里,尤米尔为她的情敌献出了生命,她唯一一次略有吃醋也不过是希斯撕裙子,她爱的很有尊严,更爱的很有原则。我总觉得她和莱纳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因为他们都是喜欢光的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将希斯看作那道光,所以也没什么可惜的,希斯是或不是光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体验过追光的感觉,这就足够了。
———————————————————————————————————
12.7 最终季终于开播啦~ 以后会随缘更新每集剧评(如果我写了的话
第一集
OP堪称完美。
有的OP贡献了一首听过就无法忘记的神曲,比如红莲之弓矢,比如unravel,比如uninstall,而有的OP,基于特定的故事背景,将画面和音乐合起来,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这个OP正是如此。绚丽诡异的色彩和混乱嘈杂的音乐的结合让我想到死亡笔记第二部分的OP,同样是一个阴沉晦暗向着正义的内涵发出质疑的故事,灰色背景中的彩色则可能是在致敬辛德勒的名单,同时水墨晕染风的炮火和沙雕坍塌式的士兵也暗示在战场上夺去一条生命就和海浪冲散沙堆一样容易,如果说第三季的ED那句立场变化时,正义也会露出獠牙是暗示的话,第四季的OP对于战争发起者无差别的谴责可以说是明示了。
正片内容和漫画基本一致,添加了法尔科在不太清醒时可能是在描述立体机动的台词,对莱纳在要塞内和中东联合军队的战斗戏做了一定的补充,果然谏山笔下的打戏都需要动画组自己加料不然结束的太快(捂脸)。另外莱纳从飞艇上跳下去的时候那句“我已经受够墙壁了”在漫画中是在墙上的近距离平视镜头,而动画则改成了从上空俯视的远距离镜头,就像跳伞的莱纳俯瞰四年前在墙上整修固定炮的自己,个人认为是一处很妙的分镜改动。
结尾旁白一如既往是巨人御用剧情背景介绍阿尔敏同学,即使他这一话根本没出场,这也使我猜测最后的大决战中阿尔敏会活下来,而整个进击的巨人的故事,就是由他在战后记录下来的。
————————————————————————————————————
4.11 漫画完结点评
202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我提名谏山创,他以一己之力弥合了全球巨人读者从政治观点派别到角色和CP偏好上针锋相对的尖锐矛盾,通过创造出一个没有任何人满意的结局将所有的怒火都引到自己身上,从而避免了未来十年间针对作品的无休止争论,实乃三次元之鲁路修。
道德虚无主义在日漫中是个挺常见的问题,沈逸的评价——武士道精神、相对自由主义历史观和天下无义战可以适用包括巨人在内的相当一部分日漫作品,从119话地鸣启动开始谏山创对于地鸣正义性的犹疑不决通过104众人对艾伦毫无底气的苦苦哀求已经初见端倪,这也是为什么从此处开始读者明显能感觉到巨人的剧情水平不复以往。连作者本人都不相信他笔下的角色在打一场为了人类命运的光荣之战,角色又怎么可能打出绽放人格魅力的高光时刻?
然而这一切,在139话之前其实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沈逸的评价听起来挺苛刻,但这三点都不违背原则,我们固然不赞成“战争都是非正义的”这种虚无主义历史观,但一个发自内心厌恶所有战争的人,他起码不会主张对外侵略,也算在正常人类的价值观范畴内。一个作者的作品难免落入所属国家、民族意识形态的窠臼,如果一部作品能够超脱这一限制那自然是神作,如果不能那也无妨,读者可以有选择的欣赏,再说通过文娱作品去了解其他国家民族的意识形态、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也是看故事的部分乐趣所在,全都和我们自己一样岂不是很无趣。我得说从地鸣开始谏山创确实让我失望了,一个讲述英雄的故事,最后堂堂104竟无一个人心性品格配得上身上那件自由之翼,实在无法不令人失望,然而一直到138话,巨人在我心里依然是一流的作品,原因无他,它前80%的杰出足以让我原谅后20%的平庸。但是,毫不夸张地说,139话带来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我一直觉得巨人这部作品,秉持天下无义战的价值也无妨,马莱艾尔迪亚都是右翼军国主义国家,主角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血债累累,最后死的干干净净,也算是平稳结局。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谏山创居然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他一贯避而不谈的中立态度搞起了价值输出,借“和平主义者”阿尔敏之口亲口承认了种族屠杀是带来和平的可选方案,让主角团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建立在全世界80%人口尸骨上的“和平”并为艾伦的“自我牺牲”感动的痛哭流涕。如果这就是他想出的伤害读者的妙计的话,恭喜他,他做到了。
然而这都不是最激怒我的点。相比于价值取向,我更在乎一个虚构故事的完成度和艺术性,如果谏山创只能通过赞同种族屠杀来编圆这个故事,那我也可以批判性的审美。但是事实正好相反,谏山创宁愿废掉先前的所有伏笔,无视之前的所有铺垫,破坏已经完整构建的人物性格,甚至增加新的机械降神设定,就为了在最后一话输出价值,他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有意的。我们来梳理一下哪些(主要)伏笔被谏山创切片白灼后拌着酱油吃掉了:
1、自由。
艾伦说他灭世是为了追求自由。在我之前的文章里我判断,【艾伦追求的自由是自由最原始的定义,他对自由的理解就是为所欲为,每个个体都可以为所欲为,不同个体的自由发生矛盾时通过武力解决。说白了就是丛林法则,谁拳头大听谁的。所以对艾伦来说,让他不自由的既不是三堵高墙也不是海对岸有敌人,而是人类文明本身,要求个体让渡一部分自由以换取保护的社会契约、限制个体自由以维持社会秩序的法律、鼓励自我约束和克制的普世道德,这些显然都让艾伦感受到了无法容忍的不自由。而他若想要自由就只能如埃尔文说的那样,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只剩下他艾伦·耶格尔和燃烧的水冰冻的大地沙粒的雪原,只有人类灭绝的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无比的自由。】虽然我觉得男主很屑,但我可以承认对自由的极端追求是有审美价值的,而当阿尔敏问出“他到底哪里是自由的”时候,我以为接下来会是两人对于自由定义的激烈辩论。我并不认为艾伦只是在按照看到的预言行事,因为自证预言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不自由的事情,连选择未来的可能性都被彻底剥夺,即使以艾伦的智商都应该能看出这和自由毫无关系。
然而谏山创表示,对不起,就是自证预言。那你好歹让阿尔敏质问一下自证预言哪里自由了吧,噢抱歉,阿尔敏已经泪流满面的感谢艾伦为他们成为刽子手什么自不自由的早忘到一边去了。到头来艾伦灭世的动机就是三笠阿尔敏,这部从第一话开始就高喊自由喊道我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怎么写的漫画在最后一话告诉我,不论是主角的行为动机还是故事的核心主旨,都和自由一点关系都没有。
2、始祖尤米尔
最后一话我们终于知道了始祖尤米尔两千年来被困在道路中不得解脱的原因——因为爱情。一个奴隶小女孩爱上了烧毁她的故乡、杀死她的双亲、拔掉她的舌头、还因为她不小心放跑了一只猪而处死她的国王,在获得巨人之力死里逃生后依然痴心不改,心甘情愿地给国王当生育工具和贴身保镖,不但最后为国王而死,死后还兢兢业业的为国王的后人堆了两千年沙雕。
这真(友善度)是我见过的最(友善度)感人的爱情故事,我真(友善度)不知道谏山创(友善度)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种(友善度)玩意儿。以后再(友善度)有人吹谏山创女权,我(友善度)必须顺着网线爬过去和他打一架。
而就这么一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的祖奶奶,就因为看到了三笠,就愉快的放弃了坚持了两千年的沙雕事业光荣退休了。我估计这应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祖奶奶瞅着三笠那又当姐姐又当妈,扶弟妈宝两手抓的态度痛心疾首,为两千年后的后辈女性青年的爱情观深感担忧,然后自我反思一下发现,嘿,小丑竟是我自己。因此怒砸沙雕,愤而投胎,再也不伺候杀千刀的弗里兹王和他的小崽子们了。冥冥之中一个PUA重症患者以己身的惨痛教训拯救了另一个PUA重症患者,也算是一件好事,我愿称此为PUA患者不相容定律。
3、巨人之力
有一些支持帕岛的读者认为,如果要世界接受艾尔迪亚人,巨人之力就必须消失,在我看来这些读者其实才是最歧视艾族人的一群。艾族人不同于其他种族的巨人之力就好比世界上不同族裔间肤色容貌宗教文化的差异,不致力于建立一个包容差异的社会,却想着消除差异本身,这就好比要求黑人的皮肤变成白色后再谈种族平等,简直荒谬至极。如果不能包容差异,就算世界上真有魔法能把所有人的肤色变得一样,人类还是能根据头发的颜色、眼睛的大小、鼻梁的高低分出三六九等。所以我之前就说过,将巨人之力的存在当作艾族人被敌视的核心原因,这是种族歧视的观点。然而我没想到,谏山创居然就对号入座了。而且从马莱篇开始的大量细节,从门卫大叔对贾碧的关心,到尼科洛对莎夏的恋慕,再到地鸣到来时艾族人和马莱军队的和解,无不在表达艾尔迪亚人和其他族裔的人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其他族裔对于艾族人的恐惧来源于隔阂和无知而非变巨人这件事。结果到最后一话谏山创给我来了一出岛外人怕的就是巨人之力,变不了就是人类,变得了就是怪物,那我就奇了怪了,艾族人变巨人又不是蒙牛随变冰淇淋,随心所欲想变就变,他们手里有没有脊髓液,你们到底在怕个啥?
说完中道崩殂的伏笔我们再来说说分崩离析的人物塑造。
是,艾伦是个很屑的男主角,但最后一话谏山创的操作让我这个铁杆伦黑都忍不住对男主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艾伦有很多塑造方法:艾伦是个极端自由主义者,向往天地之间唯我一人的自由世界,可以;艾伦是个法西斯,为了帕岛的利益可以杀光岛外所有人,也可以;艾伦是个反社会人格,他很享受种族灭绝的过程,至于杀的是什么人无所谓,这也可以;甚至艾伦是个居家好男人,就想三笠阿尔敏热炕头,享受普通人的幸福,这都可以。然而在之前的138话里,艾伦已经成了一个嘴上喊着自由的口号身体却很自觉的当着自证预言的奴隶,说是为了帕岛人民而灭世结果地鸣砸死一群普通民众,杀人前抱着小孩痛哭流涕杀人的时候又表现得很享受,说是要保护同伴结果三笠阿尔敏差点被炸弹炸死被耶格尔派打死被墙巨踩死,的这么一个精神分裂的人间之屑。我以为他真的已经不能更屑了,谏山创告诉我,不,他可以。他可以根本没有计划就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意发动地鸣,他可以随手组建耶格尔派然后完全不关心这些人会如何影响帕岛命运,他有能力把无垢巨人变回人类但他就是可以不管喝了红酒的皮克希斯,他可以操纵着墙巨烧死对他有恩的韩吉并自我安慰这是为了拯救世界,他居然TM还可以一边哭一边说我希望三笠一辈子都想着我,把橡皮擦屑研磨过后放进榨汁机里搅拌一遍都不可能比这更屑了,如果诸位知道日漫中有更屑的男主角的麻烦在评论区推荐一下,我一定拜读。
希斯塔利亚。希斯塔利亚作为地鸣计划最早的知情者、参与者和最大受益者,不但借助希干希纳之战清除了制约她的军团高层,更是在战后耶格尔派当政的环境中重归政治中心手握大权,地鸣的罪责则由艾伦一人承担。啊这,昭和天皇点了个赞,东条上等兵点了个踩。
阿尔敏,听说艾伦要杀光全世界所有人时惊恐不已苦苦哀求,听说艾伦只准备杀80%后立刻转悲为喜感激涕零。这样吧我给敏团长提个建议,把岛外杀到只剩几十万人口,赶到特定的聚居区内,然后给这些地方取名叫保留地,岛外人不得随意出来,艾族人也不得随意进去,反正敏团长只是求个心安而已,如此省时又省力还避免种族接触带来的矛盾,岂不美哉。
三笠,我不想说她了,她和第一话相比没有任何改变,这个角色的唯一价值就是让始祖尤米尔治好斯德哥尔摩。
莱纳。莱纳的人物弧光倒是很丰富,从痴恋希斯的变态到成熟稳重的老大哥到可恨的叛徒到军国主义的受害者到忏悔赎罪的英雄到痴恋希斯的变态,有始有终,完美。
利威尔。他应该和埃尔文一起死在玛丽亚夺还。
埃尔文。虽然早就死在了玛丽亚夺还依然被拖出来鞭尸。希望他的在天之灵无法观看139话,不然棺材板可能会飞起来。
总之,可以看出谏山创真的很想去开温泉店了,以至于用这么一个结局让自己彻底退出漫画行业,希望他温泉店开的开心,再也不要回来了。
萨沙是《巨人》中人见人爱的角色之一,我一直觉得她是《巨人》中的一股清流、一个独特的存在。这个基调从她第一次出场、面对魔鬼教官旁若无人地吃白薯的时候就奠定下来了。在其他角色一个个苦大仇深、全部背负着悲惨过往的情况下,唯有萨沙始终那么简单善良,一直保持着难得可贵的傻萌状态。在其他角色都执着于追求真理、自由、民族解放的情况下,唯有萨沙,关心的事是“有肉吃”。直到最后一刻,倒在血泊中的她也不忘喃喃自语“要吃肉”。我承认看到这段时,我忍不住哭了又笑了。萨沙就像一道温暖的光,她的离开象征着《巨人》开始走向彻底的黑暗。
萨沙的死看似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其实早有种种不详暗示。调查兵团在马莱的进攻进行的太过顺利,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在四年前的夺墙战役中,他们几乎全军覆没。然而撤退后的调查兵团老成员们却一个个高兴不起来,按理说他们失去了那么多队友,总应该为胜利欢呼一下才对。结果反而是没有参加过战斗的新兵蛋子们欢呼雀跃,老兵们个个神色凝重。
这大概是因为老兵们明白,在艾伦和阿明的带领下,他们在雷贝利特犯下了与当年莱纳、小贝和阿妮同样的战争罪。墙外三人组虽然是叛徒,但与他们同窗的几年还是在104期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们不可能像新兵那样把“海的另一边”的人完全当作异己。他们心里清楚,即使这场进攻对雷贝利特平民的伤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哪怕只有一个孩子不幸丧生,他们也永远失去了为自己辩护的权力。
恰恰因为目睹过无数队友的牺牲,老兵们才更加能理解生命的可贵。发动这场进攻时,他们是有“自己或队友随时可能被杀害”的觉悟的。他们也知道这不会是结束,他们早晚会为这场胜利付出代价,到时他们将不得不再次被卷入战争,在“杀死敌人”或“自己被杀”中重复着看不到头的悲剧。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当萨沙被贾碧射杀的时候,让没有愤怒地把贾碧和法尔克扔出飞船,他明白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包括艾伦在内的调查兵团老成员们早已不是当年动不动就气急败坏为队友报仇的愣头青了。
但这并不等于他们就放弃了为萨沙的死赋予意义,他们始终践行着艾尔文团长的那句名言——逝者死亡的意义是由铭记他们的生者所赋予的。其实纵观整部作品,无论是主角团还是马莱方的角色,都在践行着这一信念。只不过少不更事的角色们总希望靠立竿见影的行动达到效果,这种行动就是“复仇”;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角色们则明白,“复仇”所实现的仅仅是自己心目中的正义,却恰恰剥夺了自己所珍视的逝者曾经存在的意义。“复仇”所带来的快感稍纵即逝,留下的却是无限的虚空与悔恨。这就是为什么主角团即使身处乱世的漩涡,仍然试图为仇恨按下停止键。
写到这里歪个楼。我记得金庸曾经写过一个故事,好像是《射雕英雄传》中的。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位后生,亲人惨遭仇家屠戮,仅有他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为亲人复仇,却不禁为自己的武功低下深感愤怒。他觉得只有练出一套绝世神功,才能完成复仇大业。于是他躲到深山老林,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艰苦磨练,终于发明了一套绝世武功——《九阴真经》,但此时的他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当他终于踏上复仇之路时,却发现当年犯下血案的仇家们大部分早已归西。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敌人,一个当年参与行凶的小姑娘,然而她如今也已经变成了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太婆。
我们主角看着这个老太婆,突然感到毫无意义,他不杀她,她再过两天也就死了。他一下迷茫了,这么些年他一直把刻骨的仇恨当作鞭挞自己前进的动力,如今却仿佛走进了荒原。暮然回首,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早已被仇恨所填满,而所有的恨指向的都是毫无意义的虚空……
当时看到这儿,我就觉得金庸先生关于“仇恨”、“复仇”的思考是和我很像的。十几岁时,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那么热衷于看到犯罪分子被判处死刑,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寻找敌人、总有那么多恨意要宣泄。我不明白的是,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终将迎来死亡,那么复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深究下去你会发现,仇恨的人们总是声称他们是为了死者而恨,但事实上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期待能依靠仇恨、复仇填上自己内心的空洞。然而仇恨并不能带来那样的东西。事实上,就连那些如愿以偿地看到凶手被正法的受害者家属们都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凶手的死不仅没有让他们获得满足和快乐,甚至无法让他们达到内心的平静。他们会痛苦地意识到,仇恨已经把他们的心灵扭曲、玷污了,他们甚至没办法很好的回忆自己逝去的亲人了。当复仇完成后,那种由仇恨所引发的“毫无意义”方像重拳一样,猛击向他们。
(以下含剧透)
回到《巨人》,萨沙的父母显然明白仇恨的无意义,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剧情。很多人讨厌萨沙的父母和104期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贾碧,讨厌谏山创把贾碧安排成了一个救世主,并且特意画了一个她和萨沙重影的分镜。他们觉得这样的剧情没有达到“惩恶扬善”的效果。
然而对于善良的、收养了好几个孤儿的萨沙父母来说,当11岁的贾碧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是否就已经看到了逝去女儿(年少时)的影子?第二季时,萨沙的父亲曾经告诫女儿,要“接受外来的人”,因为“世界是一个整体”。这样的父母有着与法尔克一样的世界观。他们会原谅敌人,他们不去恨伤害自己的人,这大概是心中充满仇恨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的选择。
当然了,当萨沙父母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时候,肯定也有那么一瞬间憎恨过贾碧,但他们并没有把罪行简单的归咎到一个孩子身上,而是看到了这背后所包含的因果链——这是斩不断的世代仇恨作用在一个孩子身上的结果。《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有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应该为他人所犯下的罪负责。萨沙父母肯定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他们阻止了萨沙恋人的复仇行为,并说出“让孩子们走出仇恨的森林,所有的罪恶与憎恨都由我们大人来背负”这样话。
当看到这里,看到三笠为保护贾碧将她拥入怀中、萨沙的父母抱着卡亚痛哭的时候,我第二次为萨沙留下了眼泪。这时贾碧也哭了,我能感觉到从这一刻起她身上的某种东西真正起了变化。萨沙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她的父母与104期的同伴一起为她的死赋予了意义。
从这一刻起,《进击的巨人》在我心目中由一部牛逼的作品上升为了一部伟大的作品。它为我们当下世界的许多困境提供了解药,现实中有那么多人都被困于仇恨的森林,并意识不到这样的恨会把自己、会把整个世界引向何方。《巨人》用一部虚构的作品把我们带入每一个角色,去体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让我们看着世界被仇恨一步步带入毁灭。也许看过这部作品的人会开始思考,也许思考的人越多,我们就越有可能避免同样的事情在现实世界中发生。
12月7日,这本该是平平无奇的星期一,但这一天却被一部日漫新番给彻底的热血起来了。
它就是《进击的巨人》第四季,也是该系列动画的最后一季,艾伦和巨人的故事即将要被画上动画史上最完美的句号了---单凭一集即收获豆瓣近1万用户打出9.9的超神分数!
事实上,自2013年动画化开始,《巨人》走过的7年连载时间里就从未让动漫迷失望过。
第一季9.2,第二季9.4,第三季也分别拿到了9.7和9.8的近满分成绩,而在对应的开播月份,其余一众新番也会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当然,前三季的精彩可不代表最后一季也能够品质如初,毕竟在几个月之前《巨人》的制作公司也被从WIT STUDIO替换成MAPPA,而此事也没少在二次元圈引起轰动。
但如今事实已经告诉我们,所有的忧虑都是多虑,MAPPA的制作品质压根就不输于任何人---
剧情节奏毫不拖沓,刚开播便给我们带来了酣畅淋漓的马莱战争,当铠之巨人、颚之巨人、猿之巨人在屏幕登场并予以敌对军团摧枯拉朽的攻击,以及遭到反巨人炮弹伤害的时候。
我相信无人不为MAPPA的能耐拍案叫绝,而“年度日漫神作”的头衔已经可以提前被《巨人》锁定了。
当然,“燃与爽”长久以来都只是《巨人》动画的标配。
你固然可以在艾伦抬起巨石去封堵城墙缺口的时候,泪水伴随着配乐和滚滚翻腾的蒸汽止不住的滑落---
也能够在利威尔屠斩兽之巨人的过程中收获淋漓尽致的颅内快感---
同时也会为调查兵团誓死执着对自由和真相追求的态度感动涕零---
但需要强调的是,“燃和爽”只是《巨人》最表层的诠释,这部日漫真正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方还得属极具内涵的剧情。
也正因为后者的加持,《巨人》方才被无数动漫迷视作为“21世纪最伟大的动漫之一”,成为了所有青年热血漫的楷模。
“那一天,人类回忆起了,被他们所支配的恐怖,被囚禁于笼中的,那份耻辱...”
这是《巨人》开篇的一句话,而有点儿学问的朋友应该知道这是谏山创模仿《百年孤独》的改编。
后者被誉为人类文学史上魔幻现实品类的巅峰之作,而无独有偶《巨人》的剧情看似发生在架空世界,但事实上无不是在映射和嘲讽现实的荒谬。
当然,也正因为这种创作手法的加持,《巨人》方才可能将恐惧逐层递进到骨髓的深度---
在剧情的最初,艾伦、三笠、阿尔敏是城里青梅竹马的朋友,而他们过去百余年的日子也非常安逸。
尤其对城里的绝大多数民众来说,安宁祥和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不再去惧怕城外的巨人,他们坚信高耸入云的墙壁将是无坚不摧的存在。
然而幸福都被突如其来的超大型巨人给摧毁了---
他身高60米,哪怕站在城墙外面他的头颅也能给城内居民带来无尽的恐怖。
那一天他只是轻轻的一脚就将居民引以为傲的城墙给洞穿了开来,而自此开始所谓的安宁已经变成了炼狱,而彼时身形瘦削的艾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吞噬殆尽---
有人说如上开篇就足够辛辣的嘲讽了现实里不思进取的乌合之众,而其中的道理也和路径依赖、反乌托邦、逆水行舟等等道理不谋而合。
当然,如果剧情仅止于此,那再接壤上接下来的人类军团对巨人反击的戏码,那这部日漫也只能算是有点儿内涵的热血动漫---有明确的反派角色(巨人),有一致的目的追求(和平),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升级推进罢了。
但很显然《巨人》并不止于此,谏山创对人性的剖析随着第一季结尾希娜之墙的破损以及墙内巨人头颅的出现,又更进一步的深化了下去---
从第二季开始,人们终于知道巨人是人类变的,而这背后的阴谋也与百年前的一场出逃密切相关。
当卡尔·弗里茨带着部分艾尔迪亚人前往帕拉迪岛并利用始祖巨人之力构建城墙以及将墙内群众通盘洗脑之后(让他们认为世界仅剩城墙里的人类),帕拉迪岛的居民就注定要缓慢的走向死亡。
这一来体现于王政府为了让群众心甘情愿的留在墙里,于是故意隐瞒了巨人的真相,并煞有其事的派调查兵团出去侦查。
后者经常死伤无数,而在第一季动画里城镇居民居然还为自己的孩子牺牲却不能给国家带来有价值的情报而一度情绪崩塌---
可以说城中被洗脑的居民已经对王政府有着毋庸置疑的信任感,但奈何这一切都是演戏,调查兵团的牺牲根本就毫无意义。
而当灾难降临的时候王政府的贵族们首要考虑的并非民众的安危,而是城中的豪宅和地位。
另外,在当年摧毁城镇居民幸福的超大型巨人以及后来让艾伦吃上一堑的铠甲巨人和女巨人,恰恰就是在训练营里朝夕相处的贝特霍尔德、莱纳、以及阿尼。
艾伦所处的世界并不只有帕拉迪岛生活在城墙里的人类,在那更辽阔的大洋彼岸还存在着数不胜数的国家,而上述三位巨人正来自马莱,他们肩负的使命当属将拥有坐标之力的艾伦给掳走以及摧毁岛上的所有民众---
可以说,这段经历就是一场《无间道》。他们三人在5年时间中和兵团伙伴患难与共,也一同欢声笑语,目的就是为了给任务实践的时机铺垫好一切。
看了上述内容,你或许会认为人心险恶,也认为《巨人》描绘的就是一个机关算尽、尔虞我诈的荒诞世界。
就仿若钱钟书先生撰写的《围城》,表面看似对婚姻的刻画,但事实上却是描绘人类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同理,《巨人》表面看似和巨人恶魔的抗争,是人类与异族战斗并追求幸福的故事。
但到头来我们才知道最可怕的并非巨人而是人心,而人们该回想起的也并非是被巨人支配的恐惧,应是被掌权者玩弄的阴影---
如上内涵当属前三季动画的揭露,但随着第四季的到来,动漫迷在恐惧之外也能会收获到一份意外的安宁,而这同时也彰显出了人性的伟大。
《巨人》的世界是极其残酷的,但这种残酷也并不是纯粹出于“自私和贪婪”。
比方说在帕拉迪卧底5年的贝特霍尔德、莱纳、以及阿尼,他们虽然对城内居民不留情面,但这种残忍是建立在“解放全体艾尔迪亚人”的使命追求上的。
唯有夺取到始祖巨人的力量以及将所有墙内居民都杀戮殆尽,世界各国方才可能改观对艾尔迪亚人的印象,不再将他们视为恶魔,并将所谓的基本人权和幸福归还过去---
那为何世界各国对艾尔迪亚人存在深入骨髓的偏见呢?这一切都离不开一场蔓延了千来年的暴政。
艾尔迪亚人的祖先是出生在2000年前的一位名叫尤弥尔的奴隶,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一位地位卑微的奴隶,也曾遭到过初代弗里茨王的虐待和放逐。
直到后来尤弥尔意外获得了巨人之力(她是所有巨人的祖先,而在她死亡后也陆续分裂出如今的九大巨人),这种力量堪称摧枯拉朽,但奴性根深蒂固的她却选择为暴虐的弗里茨王所用,协助他击溃了帝国马莱,并开启了长达千来年之久的暴政统治时代(除了艾尔迪亚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备受虐待),而世人对艾尔迪亚人的憎恶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塑造的---
然而时间到来距今一百多年前,艾尔迪亚帝国第145代王“卡尔·弗里茨”有感于民众的水深火热以及巨人家族内部为了利益爆发的连绵不绝的战争。
于是毅然决然的联合战锤巨人家族策划了一场“马莱英雄反击战”,好让被暴政了千年之久的马莱人能够得到解放,而自己则携带部分艾尔迪亚人躲避到了帕拉迪岛,并通过始祖巨人之力构建了围墙以及洗刷了民众的记忆。
还有在始祖巨人的传承当中定下了“不战之约”,让后续每一位拥有艾尔迪亚血脉的继承者都烙印上“不抗争,静静在墙内等待死亡”的思想---
可以看到,甭管是马莱的卧底也好,还是帕拉迪岛的统治者也罢。他们表面看似机关算尽唯利是图,但事实上都有着情有可原的动机。
说白了,我们不能用简单粗暴的二分法去窥探《巨人》的世界,就正如阿尔敏在捕捉女巨人阿尼时所说的这番话---
“这种说法我不喜欢,好人只是用来称呼有用的人而已...所以如果阿尼不肯帮我们,那阿尼就是坏人”
在这里没有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有的也只是立场的差别。
固然有时候人类要为了自己的使命而出卖患难与共过的好兄弟,但有着能超越个体欲念和存亡的崇高追求,那所谓的出卖和残忍也就不再恐怖。
相反,这还是对人性的一次赞礼,而得知真相的我们也能够收获一份内心的安宁。
从2013年到2020年,一晃而过《巨人》已经连载7年之久了。我很庆幸这部日漫至今没有一季度是崩塌过的,相反制作组还越战越勇,哪怕替换成MAPPA也依旧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日漫在豆瓣的评分极限---
因此,就站在如此内涵深度的剧情以及炸裂的画面品质基础上,一集9.9的《巨人》,又怎么可能不被选为“年度日漫神作”呢?而同期上映的其余新番又怎么可能不黯然失色呢?
所以剩下时间,我们不妨好好期待更多的第四季内容的更新吧。
自始自终,《进击的巨人》笼罩在一种难以驱散的压抑阴霾之下:剧中的人们能相互理解,但理解对解决争端毫无帮助,和平是脆弱的、相对的,而冲突与自相残杀才是永恒的、必然的,无论怎样的良善动机都难以避免血腥的结局。这就是除了“自由”之外,贯穿全剧的另一个主题——恐怖。
为什么自由会和恐怖联系在一起?
因为在巨人的残酷世界中,不同利益群体间的自由彼此竞争、相互冲突,一个人自由的实现必须以其他人的灾难代价。而恐怖正是这一丛林法则的直接后果。当莱纳第一次亮明身份,道出破坏墙壁,毁灭人类的宣言时,在艾伦眼中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但说出这一自白的他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语境中,则被称为自由战士。
恐怖的诞生
《进击的巨人》并不是第一个将自由与恐惧联系在一起的人。在现实世界中,“恐怖主义”一词同样源于一场最自由的狂欢——法国大革命。为捍卫革命成果,雅各宾党人通过决议,“对一切阴谋分子采取恐怖行动”,以极端手段对反革命分子施以雷霆铁锤。就是“恐怖主义”一词第一次作为对斗争策略的描述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什么是恐怖主义?或者说它同一般战争行为边界在哪里?
学界一般认为包括以下三个特征:
一是以实现政治诉求为目的;
二是能制造恐怖;
三是涉及对平民及民用设施的暴力攻击。
第三条,是否涉及平民是恐怖主义手段区别于常规战争的重要特征。所以游击战不是恐怖主义,攻占巴士底狱不是恐怖主义,凡尔登绞肉机也不是,无论伤亡如何,这些做法都没有攻击平民,违背战争法。而雅各布党屠杀反对派则是恐怖主义,911也是恐怖主义,因为它们和战争一样具备政治目的,却以平民而非暴力机构为攻击目标,使得它的后果异常惨烈,散布的恐惧也极度强大。
而这恰恰也是《进击的巨人》让人感到如此残忍的原因,以艾伦为代表的主要角色都经历被恐怖行动蹂躏的悲剧人生。在第一部的开头,马莱人攻破玛丽亚之墙,以及第二部中艾伦袭击艾尔迪亚平民收容区都不仅仅是战争行为,而涉及了极大的平民伤亡,成为了可怖的人道灾害。无助的难民,倒塌的建筑,拥塞的交通,尸体遍地,哀鸣不断,这两个对称事件就是巨人世界中的911,永久改变了无数人的人生。
但既然恐怖主义的后果如此惨烈,为什么有人依旧执着于这类行为呢?
弱者的武器
1848年的欧洲革命失败后,卡尔·海因茨在《刺杀》一书中总结到:“对民众起义来说,统治当局太强大、太残忍了,不会有任何成功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革命者必须接受刺杀作为历史进步的主要工具,这也是‘为实现历史目的而需要的不可避免的工具’。”这段话解释了恐怖主义作为一种激进斗争策略为什么常常被弱势一方采用,并常和革命与反叛相联系。它的背后是弱者在绝望无助中孤注一掷的心理。由于自由常常是弱势反抗者的诉求,恐怖常常是弱势者诉诸的绝望手段。这也是为什么一方看来的恐怖分子,却是另一方眼中的“自由战士”。
而为了摆脱恐怖行动带来的罪恶感,组织者会以更激进的态度合理化采取极端手段的重要性,为自己的行为创造一个别无选择的环境。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党领袖罗伯斯庇尔曾经说过:“如果说在和平时期政府的贡献是道德,那么在革命时期则是道德和恐怖的共同体。没有恐怖的美德必将毁灭,而失去美德的恐怖则一定苍白无力。恐怖不是别的,而是合法性、及时性、激烈和灵活性的化身,是道德的起源。”正是在这种观念的支持下,雅各布党人坚信自己的行为是必要之恶,服务于更宏大、更长远的道德,以此为驱力无情地斩杀政敌,直到自己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毁灭。
而在《进击的巨人》中,莱纳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驱策自己。他认为自己是英雄之国马莱的善良战士,为了粉碎黑暗艾尔迪亚帝国的阴谋而战。而破坏墙壁、杀害平民则是面对始祖巨人威胁时,他们身为弱者别无选择的行为,只为了真正地拯救世界。在莱纳的理想自我中,他才不是恐怖分子:为世界与民族而战,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自由战士”。
这样的想法看似无懈可击,但为什么莱纳的信念仍然不够保护自己,反而让他陷入了长期的精神创伤?
因为与“自由战士”、“自由战士”一样,强与弱,对与错,正义与邪恶,侵略与解放,某种程度上是人类自我建构的产物,对有思考能力者而言,并不存在一个非黑即白的标准让其死心塌地地追随。
被建构的真相
在反抗者与当权者的争斗中,舆论战从未停止。自从21世纪后,美国掌握话语权与911事件的发生,使得恐怖主义变成了广为人知的贬义词。而反抗者也开始以“自由战士”自称,对于敌人给予的“恐怖分子”称号,他们的还击就是将其称为国家恐怖主义。
国家恐怖主义的手段和广义恐怖主义一无二致,只是它的实施主体是国家。恐怖分子制造了911,但之后美国在阿富汗的恶劣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美国在世界各地的残酷行为是恐怖主义么?是否因为国家有行使武力的权力,就不将其称为恐怖主义?当美国把伊朗等国列为邪恶轴心的时候,他们也控诉美国为国家恐怖主义。两者谁对谁错?这很可能取决于你相信哪一派的叙事建构,这也是整部《进击的巨人》讨论的重要主旨之一。
在马莱的叙事中,莱纳等人以自由战士的身份对抗艾尔迪亚帝国的国家恐怖主义,拯救整个世界;在他们看来,艾尔迪亚帝国是恐怖的代表,自己是名正言顺的自由战士,为了将全世界从威胁中解放,让艾尔迪亚民族实现平等自由;
而在多年后艾伦所统帅耶格尔派的叙事中,正是英勇的耶尔派自由战士痛击马莱帝国主义,为民族解放而不懈奋斗;在他们看来马莱人奴役、残杀艾尔迪亚人才是国家恐怖主义的化身,理应被象征自由的耶格尔派粉碎。
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都以自由自居,以恐怖斥责对方,其各自逻辑的成立仰赖于个人信念的构建。这也是为什么同时接触两种信念会给人带来极大痛苦,莱纳和艾伦都是例子。
被割裂的苦痛
莱纳的痛苦在于同时接受了两派的叙事后的自我割裂:
在马莱人叙事中,他是自由战士,为对抗黑暗艾尔迪亚帝国的国家恐怖主义;但在艾尔迪亚人的叙事中,他是恐怖分子,马莱国家恐怖主义的走狗,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没有办法接受两种观念的冲突,莱纳在创伤中走向疯狂与自厌自弃。
而另一个就是艾伦,莱纳的镜像人物:
在马莱人和岛外全世界人民的叙事中,他是恐怖分子,妄图毁灭世界的恶魔;但在艾尔迪亚激进民族主义者心目中,他是自由战士,是复仇者与救世主,注定要彻底地砸碎镣铐,将人民从永恒的奴役中解救。
但与莱纳不同,艾伦更加坚强,也更能调和两者间的矛盾。他接受了人与人间总是存在冲突,认为不同人人群的自由难以两全。这体现了艾伦的复杂性:
一方面,他有着保守主义的特点,他愿意接受人与人之间冲突的永恒性,承认矛盾与冲突无法调和,拒绝相信人性的自由发展能迎来和平;
另一方面,他又有自由主义者的一面,在于他相信人与人虽然存在着无法调和的冲突,但在人性上是平等的、非歧视的、能相互理解的,每个人都有自由发展、抉择的权力;
换言之,艾伦认为人与人间可以沟通理解,却不相信这种理解可以取代战争来消灭冲突。和莱纳一直陷入迷惘不同,他接受了割裂的痛苦,是一个更激进的行动者,也因此变得不可阻挡。
结 语
从玛丽亚之墙破碎的悲剧到艾尔迪亚收容区的哀鸿遍野,自始至终阴魂不散的恐怖主义元素使得《进击的巨人》笼罩着驱之不去的危机之感与悲惨氛围。直到结局中,艾伦引发了一次最极端的全球恐怖袭击,只为了追寻他心目中神圣的“自由”。
从恐怖分子到自由主义的无缝切换,这部作品戏剧化地展现头脑的建构方式是怎样影响人民对事物的看法。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有千差万别的结果,可能也是为此,恐怖主义这个名词本身也没有确切定义。但另一方面,这恰恰是恐怖主义的真正可怕之处,作为一种斗争策略,它仅仅需要信徒的信念而非真相就能获得无穷力量,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危机从未真正远离人类而去,我们所做的或许只是在延缓它到来的一天。
MAPPA的画风和WIT有明显的区别,刚开始看可能会不适应,但好在各方面制作都不含糊,致郁的OP和ED高度契合马莱篇主题,不再燃,只剩痛苦。帕拉迪岛云雾散开,人类悲欢善恶颠倒汇聚,对自由的向往、对未知的恐惧、对恶魔的敬畏、对集权的反抗、对战争的反思,一出百转千回的人间大戏正在展开,巨人即将封神。最后,我在远方等你,韩吉。
我打五星是因为只能打五星,懂我意思吧
进入《马莱篇》故事开始升华,这才是描述战争真相该有的姿态,格局之大眼界之高,把自有人类以来就如蛆附骨的战争诅咒,反思得最深刻最透彻的影视作品。启动灭世后对我来说其实故事已经圆满结束了,再发生什么完全不重要,因为和现实世界一样,根本只有轮回没有结局。能想到的同样伟大作品屈指可数,来自90年前的《西线无战事》算其中之一吧,相信看懂进巨的都是拥有一颗海纳百川宽容之心的,又何必在乎谁和你观点不同谁打了1星?
我追漫画时也以为到看海那巨人的巅峰就过去了,毕竟巨人的秘密揭晓,以为一切就将走向和解和收尾。没想到是才进入高潮,马莱篇才是剧情巅峰。动画第一集mappa制作很出色,尤其喜欢op和ed,不再是燃,而是荒诞和疯癫,残酷和绝望,觉得非常适合巨人后期的风格。
作画变了,线条没了粗细变化,观感不一样了
从高一到大学毕业,我的青春结束啦!进击的巨人不是传统的热血战斗番,观众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恢宏的历史剧,没有纯粹的反派,没有真正的胜者。而马莱篇是巨人最复杂最精彩最有哲学意义的篇章,简而言之,谏山希望自己的读者感受痛苦。
压迫你,虐待你,把你当猪狗的人告诉你海的对岸住的是恶魔,让你觉得做一个战争机器是荣誉。你竟然就真的相信从没见过面的人是恶魔,恨地快把牙给咬崩了。。。世界上最邪恶的事莫过于给小孩子灌输仇恨。
三句话 : 巨人NB!!巨人NB!!巨人NB!!!!!已看完。对比前边三季,是⭐⭐⭐⭐对比其他动漫,是⭐⭐⭐⭐⭐
呵呵
是纸片人文化中首屈一指统一全人类审美的雅俗共赏神作了。提前献上五星感谢mappa拯救公元2020年
有没有人组团打贾逼?
mappa始终还是差点东西,摸不到wit的天花板,降低预期,只愿平稳落地。
我必须说mappa把这一季大方向的感觉把握的很好!op和ed已经不适合用燃曲来表达了,op最后一幕进击巨画成了恶魔的感觉。冲击力和威慑力实在太强!总体是超乎个人的预料。艾伦本人还没有正式登场,期待后面的部分!
巨人值得,谏山是神,马趴我爸,牛逼,牛逼
从现在来看,巨人这作品要想平稳完结,只需要现实中的谏山创和各位动画制作者不要“乱说”……
看完漫画的我只觉得一阵悲凉。奋斗了那么多年,死了那么多战友,愿为人类献出心脏,可是出了城墙,看到那片海还有海的那一边,才知道前半生的理想建立在一片虚空之上,all for nothing。当敌人是巨人时,战斗很容易,只需要不断出拳,打到对方再也站不起来就好了,可是当敌人不再是巨人,而是人类,甚至也不是人类,而是仇恨,是历史,是故人,甚至于,已经不知道何为敌人,这要如何战斗如何出拳呢?空有浑身的力气和满腔的热血,但是这一拳一拳,要挥向哪里
mappa牛皮 8说了
作为一位阅片无数的编导生,这是我心中唯一的神作,看完漫画之后就知道无论动画制作成什么样,这都是一部定将名留青史的史诗级作品。这部作品在我心里的地位就像霸王别姬之于中国影史。
事已至此,怎么夸都不过分如果作为文学作品,能拿诺贝尔那种,如果作为细分科幻作品,能拿雨果奖那种,如果作为电影作品,能拿奥斯卡那种,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人类的史歌就是推翻各种墙的史歌
巨人你留神点儿,要是敢烂成权游最终季,小心我把分改成四星。